突然驚覺時間過好快
距離上次發文已經過一個星期了XDD
還在思考要不要趕篇萬聖節出來,可是好懶(軟爛
大概是個年紀差距很大的博天,一直覺得三十幾歲的大天狗外貌肯定還像個大學生XDD
ooc有,現paro有,渣文筆有,爛尾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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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硬要將現下這份盤踞在心頭的情感、給個名字的話,大概可以被稱作是近鄉情怯吧。
火車外的風景急速向後退去,帶著些許塵埃的玻璃窗戶上,反射出了源博雅的臉。坐在身旁的不具名乘客早已環著手不住打盹,唯獨博雅仍舊緊緊望著外邊,將逐一閃過的景色與記憶重疊。
當源博雅踏出火車站時,外頭陽光豔的有些炫目。四年前的城鎮景色與四年後稍微有那麼點不同,哪處的商店換了招牌,哪處的房屋不再有人的氣息。日光將博雅的影子刻印得鮮明,黏在腳邊像逐漸甦醒的回憶。
源博雅開始慢慢向前走,早些時候運回來的行李估計已經到家了,現在的他全身上下就背著一只背包,像個偶然拜訪的旅客,一路東張西望比對著物是人非。
四周的道路慢慢熟悉了起來,源博雅緩下了腳步,抬頭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國中校園大門。
國中時候的博雅其實不怎麼聽從父母,該說是叛逆期呢,還是正好身處在辨別自己的階段。不管是父母的話語還是師長的苦口婆心,對當時的博雅來說就像是苦藥,儘管心裡明白那是為了自己好,可就是不入耳。
直到那一日他同朋友夜半溜出門,卻在大路上出了意外,在醫院悠悠醒轉時看見一直守候在身側的母親時,那些叛逆、自傲一瞬間煙消雲散,取而代之的是愧疚。
儘管那場意外給博雅帶來了點後遺症,可在日常生活中並沒有太大影響,於是腳上蜿蜒的傷疤成了警惕,時時提醒著要將那些戾氣給收起來。
望著面前的國中大門,源博雅輕輕笑了笑,以前的他啊還曾經為了耍帥留起長髮,總是逼得主任老師追在他後面,要他把頭髮給剪掉。
再度邁開腳步,源博雅又繼續向前踏去,回憶在腳邊流淌,隨著風飄起又慢慢落下。
「喔?」
似是瞧見了什麼,源博雅發出了個單音詞,在一條小巷子前停下腳步。
「……啊啊,不是啊。」他低聲咕噥,將注意力放回路上又繼續前進。
源博雅還記得,小時候,他曾經見過一條巷子。
小小的巷子隱藏在住家裡邊,從小花園中探出的枝葉蔽去了光,落了一地斑駁的林蔭。
這便是博雅對那條巷子的印象。
在模糊的記憶裡,那條巷子宛若隧道,小時候的博雅總是會跟妹妹一起玩耍,那時候還有附近的小孩也會加入,幾個孩子玩的不亦樂乎,用笑聲灌溉花園裡的小花、純真的香氣吸引蝴蝶。
就像踏進了時光隧道,回憶都鮮明了起來。
高中時候的博雅也時常會經過這條巷子,但大多時候都只是經過,並沒有特別留意,幼年時的回憶被成長封存,掩蓋在更寬更廣的世界底下,最後湮沒在時間的洪流裡。
當博雅注意到的時候,在那條巷子的盡頭,不知何時開了一間花店。
起先源博雅並沒有刻意去觀察那間店,畢竟高中是個繁忙的時期,學業也好、人際也好,對於當時的源博雅來說更為重要,也就將那間花店給遺忘了。
再次想起時,是班上的導師準備生產、幾個同學決定去探望,而購買花束這項重責大任便落到了博雅頭上,讓他想推也推不掉。
就在那個時候,源博雅想起了巷子盡頭的花店。
於是他鑽進了那條從長大後便不曾再進入的小巷子裡,踩著過往的熟悉慢慢前進,最後迎來一片淡雅的花香。
裝潢簡單的小店矗立在巷子盡頭,門口兩側種滿了花草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洗淨疲累,隨著風不斷綻放的安穩香氣。
在花叢中的青年,是源博雅未曾見過的人。
似是注意到了客人,那名青年抬起了頭,視線望了過來。
就像是映射群山的湖泊,又像是壟罩在清晨軟光中的大山,群青色的眼睛毫不避諱的直視著博雅,最後浸染上一層笑意。
「有什麼事嗎?」
現在想了想,或許那可以被稱作是初戀。
像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類,就算博雅顯得慌亂侷促,青年仍舊是一副平靜的樣子,聽著博雅斷斷續續的訴說需求。
最後微笑的青年,替博雅挑了一束百合,清秀的面容上是淡淡的暖意。
那個時候對方說了什麼呢,自己又是怎麼回覆的呢,博雅已經記不得了。
唯獨青年臉上的微笑,是過了四年以後,他依然還記得的。
鐘聲稍稍喚回博雅的思緒,源博雅抬起臉,望著自己不知不覺走到的母校門口。時值下課時分,原先安靜的校園瞬間喧嘩了起來,青春的氣息摻進風裡,和著嬉鬧聲擦過博雅腳邊。
源博雅覺得自己似乎聞到了百合香,於是他張望了會,最後在附近的人家裡,發現綻放的白百合。
百合花香似是鑰匙,於是收藏在心間的回憶被開啟,隨著香氣和午後的暖陽慢慢擴散,在空氣裡泛起漣漪。
初次的會見,成了恆久又珍貴的記憶。
那也成了兩人開始熟識的契機。
當時的源博雅還不太理解這份感情為何,只是單純覺得待在青年身邊很舒服。
就像是身處寬闊的大山,不管博雅叨念了多少抱怨,青年都只是淺笑的聽著,時不時點頭附和,手邊仍舊整理著花草。
對高中時期的博雅來說,那是特別得來不易的緣份。
儘管彼此的年齡差距極大,可在對方身上,源博雅感受不到何謂成年人與未成年人之間的鴻溝。
或許是因為有著這麼一個宛若智者般的朋友存在,源博雅的行為處事以極快的速度成熟了起來,卻在其中還能保有屬於青少年的率真天性。
「為什麼要選在這種地方開花店呢?」
源博雅也曾這樣詢問過對方,然而青年只是微微偏著頭,群青色的眸望向博雅,接著又移回手邊的花草上。
「……你聽過姜太公釣魚麼?」
「姜太公?」
「姜太公釣魚,釣的不是魚,是願者;我種的不是花草,是緣份。」
那時候的青年用十分平靜的口吻道,卻是看著博雅微笑。
在很久之後,源博雅才理解到,對方唇角噙著的笑意是什麼意思。
回憶如塵埃般落下,源博雅笑了笑,又繼續向前行走。
陽光混合上課鐘聲被踩碎,歡愉的校園瞬間又恢復寧靜,只剩隱隱約約的教學聲音從窗戶飄出來,隨著博雅離開的方向灑了一地。
接下來的街道蜿蜒引入商區,慢慢活絡起來的商店街林立兩側。這一處的生活用品店換了裝潢,那一處的書店改成了咖啡廳,細微的陌生夾雜在熟悉裡,在博雅看來倒是有點新鮮。
他還記得,在去圖書館唸完書的午後,他都會跟青年一起約在轉角的咖啡廳裡聊聊天。那間咖啡廳的老闆似乎是青年的朋友,身上總散發著淡淡的櫻花香,而她的合夥人則飄著桃花香,有些強勢、又有些容易害羞。
在博雅造訪的那些日子裡,那兩名女性時常會端出被她們稱為失敗品的蛋糕出來。
「反正是做壞的,你就放心吃吧。」像是桃花的女性總是這麼說道,每一次都會端出不同口味的蛋糕。
回憶起來,或許是她們瞧見了青年眼底對博雅的寵溺、進而跟上的疼愛,在博雅的高中生活裡,添入了一抹淡淡的咖啡香。
熟悉的轉角處依舊佇立著那間咖啡廳,源博雅輕輕推開了門。咖啡廳裡的客人並不算多,空氣裡瀰漫著甜味跟咖啡豆的香氣,源博雅東張西望了一會後在一張雙人桌前坐了下來,順手捻過桌上的菜單。
「……博雅?」有些不確定的嗓音自吧檯傳來,源博雅抬起臉,正好映入一對略帶困惑與訝異的眸子裡。
「桃,妳看,真的是博雅!」
四年的時間並沒有帶來太多變化,只是面前的兩位女性又更成熟了一些,源博雅勾了勾嘴角,看著分別名作櫻和桃的女性站到了桌旁,臉上透出懷念。
「你大學畢業了啊?」
「是啊。」
「不打算繼續往上研讀嗎?」
「不了吧。」聳聳肩,源博雅抓了抓臉,「比起繼續往上念,我更想回來這裡。」
「哎呀,是嗎?」桃微微一笑,此時從後台走出的男性以狐疑的眼神來回望著三個人,似是不解為何她們倆同博雅一副相識許久的模樣。
「那位是……」
「噢,櫻在兩年前結婚了,那是她的丈夫。」
「……這樣啊。」
望著走回吧檯後方的櫻與男人,源博雅稍稍瞇起了眸,視線轉回桃身上。
「……他,還有再來過嗎?」
「嗯?你說他嗎?」聽著博雅的話,桃輕輕垂下了視線。
「……有的,三不五時就會過來,一來就待上好半刻,雖然他本來就寡言,不過你離開以後他就更少說話了。」
「……是嗎。」
短暫的沉默蔓延開來,直到櫻在博雅桌上放下了一杯咖啡,碟子碰撞桌面的聲響碎了尷尬,咖啡香氣也勾起話題。
「就當作是祝賀你畢業的禮物吧,今天你想點什麼我們都請客。」對著博雅眨眨眼睛,桃如此微笑著。
帶上一身咖啡香揮別櫻與桃後,外頭的陽光顯得沒那麼刺眼,柔順許多的暖光氤氳起回憶,迫使博雅向前邁進的腳步急促了一點。
在這個轉角右轉,從那戶人家旁的小道鑽進去,出來後再左轉。
陽光的味道夾雜過往黏在博雅腳邊,回憶中像是林蔭隧道的小巷子鮮明了起來,最後在一片耀眼的光中,博雅看見了那條熟悉的小巷。
就像這處的時間被凍結了一般,不管是兩旁蓊鬱的樹、還是此刻的心情,都跟以前去尋找對方時一模一樣。
站在巷子前,源博雅深呼吸了幾口氣,踩著斑駁的葉影鑽進了小巷。
小時候看著高大的樹木,現在看來倒也一般,陽光穿透了縫隙,在地上留下了發光的痕跡,生長在牆邊的小野花依靠僅有的光生存,搖曳著生命力。
隨著越接近出口,花的香氣便更濃郁,當博雅走出巷子的時候,小巧的花店依然矗立在盡頭,在陽光映照下有點閃閃發亮。
花店兩旁的花草依舊,似乎多了些什麼 又似乎少了些什麼。
藍紫色的鳶尾微微搖晃,旁邊的花盆生滿芍藥,另一側多出一棵桂花,兀自綻放白色的花瓣。
就像不屬於時間流逝的範圍,那一間花店跟記憶中的並沒有兩樣,依然是恬靜而閒適。
漆著鵝黃色油漆的門些許斑駁,滋軋了聲後被推開,從裡邊出來的青年手上抱著另一盆花,視線在接觸到博雅時愣住了。
群青色的眼睛微微瞪大,那一副清秀的面容透出訝異,望著對方與四年前沒什麼改變的面容,源博雅慢慢的往前了幾步。
「……博雅?」
像是要再三確認般,青年低聲喚著,依然站在原地。
「……嗯,是我。」
「…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?」
「剛剛才到。」
沉默融合桂花的香氣擴散,源博雅在青年面前停下腳步,低頭看著對方的面容。
印象裡的青年個子雖然不高,卻也不似現下這麼嬌小,好似他伸手一攬就能將對方完全納進懷裡。
青年沒察覺到博雅的想法,就只是靜靜抬頭看著他,清澈的眼睛映出博雅的模樣。
當博雅反應過來的時候,他已經抬手碰上對方的臉頰,指腹輕輕摩娑那張看不出年紀的臉。
青年的微微一笑,成了博雅眼底最後的景色。
相貼的唇瓣融化了花香,回憶混雜眷戀慢慢釋放,不曉得是誰先開始的,舌尖相互糾纏舔舐,將更多低喃輕吟刻進陽光裡,落入彼此眸中。
鬆開了對方後,源博雅望著青年白皙的皮膚泛起紅暈,他捧住對方的臉,有些依戀不捨的舔了舔對方的唇。
「……我以為你會留在外地工作。」
「……一開始是這樣想過,可是……」源博雅抵上青年的額頭,赤色的眸映入對方眼底,「我想你了,大天狗。」
大天狗輕聲笑了起來,騰出一隻手撫上博雅的臉。
「你變得還真多啊,博雅。」
「我反而覺得你沒什麼變,幾乎跟四年前一樣。」
「只是四年而已,能有什麼變化呢。」聞言,大天狗笑了起來。
「……你知道櫻結婚了嗎?」
「知道,我去參加了婚禮,那個人很好,也很疼櫻。」
「……那麼……」
源博雅顯得有些侷促,他稍微退開身體,認真的望著大天狗的眼睛。
「你願意跟我結婚嗎?」
或許是這話來的太過倉促,大天狗倒是愣住了。
「……你認真的嗎?」
「認真的。」
「……我今年,可是要滿三十五歲了喔?」
「你看起來比我還年輕,沒問題的。」
「我有可能會比你先走喔?」
「你等了我四年,先到彼岸多等我幾年也沒關係吧?」
「說這什麼傻話。」
大天狗終是忍不住笑出聲音,群青色眼睛映滿了光。
「所以呢,你的回答是?」
「……我的回答,很久以前就已經告訴你了啊,博雅。」
「啊?什麼時候?」
「……博雅,你還記得你要離開這裡,去外地唸書時,我送了你什麼嗎?」
「送了什麼?」源博雅愣了愣,偏著頭思索了會,「嗯……我記得是一個壓著藍色小花的書籤。」
「對。」大天狗點了點頭,唇角勾著笑意,「那便是我的回答。」
大天狗低頭看向自己手中抱的小盆栽,源博雅也跟著垂首望去,只見盆中的藍色小花隨風微微搖曳,炫著博雅眼底。
「這是勿忘草,別名勿忘我。」大天狗輕聲說道,抬臉看著博雅的眸子盈滿眷戀,「意思是,永遠的愛。」
「我的回答,早在四年前就已經給你了,博雅。」
望著那對映射出自己面容的眸子,源博雅笑了起來,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盛放,襯出無限喜悅和愛戀。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