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夜

【陰陽師】1113段子

這邊是下篇，拖延很久真抱歉哇啊啊

是說現在時節入了冬，早上的溫度真的很好睡.............

認真覺得會被床和棉被吃掉哇~

OOC有、狗→博晴、渣文筆有、爛尾有

會牽扯到一點點點的雙龍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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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巧於庭院中落地，大天狗小心翼翼地脫去鞋子，看著東方的天邊開始泛出魚肚白。

那是極其罕有的病。

聽完大天狗的敘述後，青行燈歛起了含笑的表情，神色有點嚴肅。

很久以前，曾經有個人類向我說過，關於那種病症的故事。

雖然我沒有見過，但那種病好像沒有解藥。

初期的患者只會感覺身體微恙，通常會被當成普通風寒，認為休養一陣子就會好轉。

接著不適會逐漸加劇，最後衍生為不定時的強烈疼痛，痛的部位因人而異，有些是四肢、有些是頭頸、有的是軀幹。

疼痛減緩以後，患者的身上會出現如花紋一般的暗紅色紋路，旁人看來那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。

等到花開之時，患者也就會死去。

「紋花症。」

大天狗低聲說道，看著庭院中因時節入秋而開始凋謝的花朵。

因紋路酷似花開而得名，其病為紋花。

得病的原因不明，沒有任何能夠治療的藥物存在，一旦染病就只能夠等死，這麼簡單。

「……」

低頭看著自己的手，大天狗將臉埋進了自己的掌心裡，腦子有點混亂。

青行燈說，那沒有任何藥物能解，屬於絕症的一種。

花苞到花開的時間不穩定，短則一個月，長則數十年。

現在知道這病的只有大天狗一人，寮中其他人包括晴明本身都不曉得。

「唷，大天狗，你溜噠玩回來啦？」

爽朗熟悉的聲音自轉角處傳來，大天狗抬起了頭，看向早起準備晨練的博雅。

「真難得你會出門轉轉呢。」

「……嗯。」

在廊前坐下，大天狗看著博雅拉起弓箭，箭矢直指立於庭院中的稻草靶。

紅色的眸子專心致志，手臂因拉弓而繃緊肌肉，早晨的淡金色陽光灑落於博雅身上，自弦上射出的箭劃破晨光，穩穩命中靶上紅心。

黑髮染著一抹桀敖的紅，襯出那對炯炯有神的眼睛，在陽光下彷若紅寶石般令人著迷，也讓人目不轉睛。

暗紅色的花紋自衣間隱隱透出，像是不斷成長一般，總感覺比昨日又更繁多。

「……博雅。」

「嗯？」

看著對方無暇顧及自己的側臉，大天狗稍稍暗下了眸子，猶豫著開口。

「……你的病……覺得怎麼樣了？」

「啊？就那樣吧，最近也不怎麼覺得痛，大概是快痊癒了吧。」思考了片刻後，源博雅還是決定不將八百的話告訴大天狗。再度射出一支箭後，博雅放下了弓，轉頭看向了大妖。

「怎麼感覺你很擔心的樣子啊？」

「不過是一名人類而已，吾並不需要擔心你。」皺起眉，大天狗開口說道。

違心之論。

他在心底默默的補了一句，像是在嘲笑自己。

「是是，我知道，堂堂三大妖之一的大天狗大人並不需要擔心弱小的人類──」源博雅用著開玩笑的口吻道，拉起了弦。

「不用擔心啦，我的身體可是十分強壯呢，再跟你去打幾隻惡鬼都不是問題。」

「……」

有那麼一瞬間，大天狗幾乎想告訴博雅關於他的病，然而話語卻死死梗在喉嚨裡，吐不出來，卻也難以下嚥。

「大天狗？」

愕然回過神，源博雅早已站到大天狗面前，紅色清澈的眼直直望著他，眸底泛起淺淺的擔憂。

「怎麼了，你看起來很不舒服？」

「……沒什麼。」

別開臉，大天狗依然是那平靜的表情，只是神色間透著一股尷尬，源博雅抓了抓頭，向後退開了幾步。

「……博雅。」

「嗯？」

「……」

沉默了片刻後，大天狗輕輕搖了搖頭，群青色的眼睛看著源博雅，「不，沒什麼。」

「你看起來明明就有話要說。」源博雅笑了起來，他再度拉開弓，臉上的表情變得專心銳利，「不過，你若是不想說就算了。」

怎麼不想呢。

大天狗在心裡回答，他悄悄握起拳，青行燈的話語又響起，在腦海中繚繞著無法散去。

他終究沒有對博雅說出口，關於博雅身上纏繞的暗紅色花紋，以及那背後隱藏的、可能會提早到來的死亡。

夜晚的陰陽寮顯得十分安靜，庭院裡的櫻樹凋去枯葉，吹過的風開始帶上寒意，冬天就快來臨了。

輕輕咳了幾聲，那一抹月白色人影彎過轉角，翅膀與衣服相互摩擦出細微的聲響，腳下的木造長廊則發出細小的聲音，跟隨著他一路蜿蜒至房前。

「……」

「大天狗大人，寮中的所有人都已陷入沉睡了。」

小小的聲音自大天狗身側響起，食夢貘甩了甩頭，淺金色的獸眼盯著對方。

「嗯。」

大天狗只淡淡應了聲，食夢貘的身影便消失在他的視線裡。

即便已讓全寮中的人都陷進深沉睡眠，大天狗還是小心翼翼地拉開了門，月光將他的影子斜斜照進房間裡，映著那躺在床上熟睡的兩個人。

邁開腳步，大天狗輕輕走到博雅身側，接著在他的縟邊跪坐了下來，就這麼看著博雅睡熟的臉。

「……抱歉，博雅。」

大天狗輕聲說道，伸手稍微拉開了被子。

從博雅有些凌亂的和服睡衣中隱隱露出下方的身體，暗紅色彷若花苞的花紋遍佈在上頭，其中有幾朵已然盛放。

在夜裡，紋花顯得更加猖狂，它攀上武士青年的頸子，就像枷鎖一般圈繞，生出花苞。

輕輕撫著博雅頸上的紋花，大天狗閉起了眼睛，傾身貼上那不斷跳動的脈搏，親吻著深埋的花朵。

幾乎是在那一瞬間，紋花從親吻的地方開始崩解消失，最後以肉眼可見的極快速度褪去，就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。

睜開眼睛，大天狗再度坐直身體，看著博雅身上消失無蹤的花紋，扯起淺淺的笑容。

青行燈說的話有一部份是錯的。

紋花症確實無藥可醫，因為它所需要的並不是藥物，而是心。

深愛患者的人只需要在開滿花苞的地方落下親吻，紋花便能解除，這便是紋花症真正的解藥。

起身離開房間後，大天狗輕輕將門拉上，看著自己以護腕藏起來的暗紅色花紋。

「汝還是選擇拯救那名人類麼？」

平穩而低沉的嗓音自院中的櫻花樹上傳來，大天狗慢慢走到了廊邊，抬頭看著那落於枝幹上的神祇。

「真是可笑，人類都是不可信的。」

像是在附和神祇所說的話語似，游於其周圍的兩隻鯉魚竄了下來，繞著大天狗轉了轉後，又回到了神的身邊。

「再者，於汝也沒有任何好處，不是麼？」

大天狗沉默了片刻，接著他搖了搖頭，群青色的眼睛映著月光和神明的身影。

「對吾來說，只要他能安康，那便是吾的願望。」

哼了哼，神明似乎不太能認同大妖說的話語，當初那只妖怪找上了他，並且詢問了有關那奇異病症的事情。

大妖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，允諾死去後將成為他的力量、成為他愛人的眼睛。

真是可笑，明明連自己都是將死之人，卻還花費多餘的心力去拯救不屬於他的人類。

「別忘了汝答應的事情，大天狗。」

神祇的身影消失於櫻花樹上，唯獨淡漠低沉的嗓音仍舊迴盪，隨著吹過的風支離破碎。

「……吾知道的。」

儘管對方早已離去，大天狗依然輕聲回答，藍色的眼睛看向那纏在自己腕上的紋花。

他早就染上相同的病症，卻不奢求任何人來拯救他。

千百年的生命早已足夠，雖然可惜，但是……

「……或許能和你一同死去呢，博雅。」

大天狗用著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道，腕上紋花交織仿若彩葉草，隱隱透著他的悲哀。將護腕拉好後，大天狗再沉默不語，而後有些搖晃地走遠。

END